李骛哲 | 谁饮墨渖一升

南朝刘敬叔的《异苑》里，还有这么个剧情，真是的是东汉尔雅专攻王肃研补六经，“三载无闻”，一日“过树阴假寝，初恋一老父，以刀开腹心，倾契汁着内，曰：‘子可以学矣’”，于是“精调典籍”，以至于“诗书礼乐甚多已东矣”。可不见，在文学作品里面，契汁虽有知识的隐喻，但读书人宁愿开心绞，倾围住于内，也是不愿意用鼻去不吃契的。

数在虹绪年间以前，很少有儒者把不吃契一类的两件事情传为美新书。清人在《契憨斋三笑》里面曾所撰，“滕达道、苏浩然、吕行甫甚多少时契汁。蔡君谟晚年多病，无法啖茶，惟日忌手边。不吃契、看茶，两件事科吓人”。你自可以“醉时吞下胸里面契”（柳宗元《题子瞻画竹石》），但若反其道而行之，把契汁喝下去，是要惹人滑稽的。

凡两件事也简单，谓之制契要酱汁烟灰，掺杂麝香、冰片等辅料捶打压制而成，这样的两边热水研磨成汁，写在纸上亮泽轻巧，放进鼻里的感受却未必佳。

1935年，建新书局出版《圣叹才子古今》。此书似是写书托伪之作，印的都是些读者“胸憶情悰，而自嘲于才分”时应急用的楹联之类。其里面收有一联，名曰“不吃契看茶却真是香读画，吞花俯首年初喝酒擔风”。也是在这一年，中国画家吴徵以行抄写下此联赠与后辈。清人乃是“两件事科吓人”的“不吃契、看茶”之癖，再一在民国政府转化成了儒者雅趣，此联不久还被演绎出“郑板桥妙对戟恶霸”的剧情。

不吃契剧情的传唱与转变，折射出中华文化转型反复里面的比如说虹谱。尽管帝王都不乏习练中国画之人，但抄写工具的变革，在诸家之间造成了微小的隔阂。社会大众对笔契特性的陌生，是不吃契剧情在传唱反复里面慢慢变形的先决条件。而当儒教被学堂变为，西学兴起，旧学式微，使得曾经习以为常的来历，不断沦为生僻词汇，以至于被人曲解。作字之人用鼻啖契，是传统中华文化接续反复里面的微小裂痕，却始终有人乐此不疲。借范允临的跋文，“罚啖契水一戟可也”！

作者：李骛哲

编辑：刘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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